一
刘春明躺在泥泞里,痛苦地抽搐着,插入胸口的刀把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着,粘稠的血流了一地。他那8岁的儿子刘智跪在那儿哭得声嘶力竭,已是几近干嚎了。
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却没人敢动他,那刀插得太深。有人摸出手机打了110、120,不一会儿,两拨的人都来了,有人就大喊,快,车来了,车来了。那正在哀哀痛哭的小刘智疯了一般叫道:“医生,救我爸!爸,别怕,车来了,爸呀,不准死……”
急救车呼啸而去,小刘智却没能跟着走,脚一软,瘫了下去。本来要散去的人们又慌忙把小刘智抱起来,抚胸口、掐人中,过了好半天,总算缓了过来,小刘智立马惊慌地大叫:“我爸呢?唉呀,我爸呢?把我爸抬哪去了?”围着的人已经开始掉泪了。
警察把小刘智抱到车里,安抚了半天,他才安静下来。
二
九年前,刘春明还是一个阳光青年,每日里除了上班,最大的爱好就是看武侠小说,最喜欢做的梦就是像金庸小说里的大侠一样行侠仗义,杀富济贫。他交了好些社会青年,大家在一块儿大碗喝酒,大口吃肉,凭空想象着自己就是这现实生活里的绿林好汉,“路见不平一声吼,该出手时便出手”。因为这个,时常惹祸,父母不知道为他担了多少惊,受了多少怕。后来,他爱上了一个姑娘,也就是他现在的妻子。那姑娘是他们帮里老大的妹妹,腼腼腆腆,很文静的一个女孩子。姑娘也钟情于他,在老大和他父母的操持下,给他们完了婚,由此,他那颗不安分的心也稍稍地定了下来。
没想到,恩恩爱爱的蜜月还没度完,刘春明就出了事情。
那天,帮里的弟兄在外边和人发生口角,动了刀子,因人寡,吃了大亏,遂回来搬救兵。他刚好和妻子来看老大,为报老大的知遇之恩,掂上砍刀冲出门去……
结果,刘春明因持刀伤人,被判了12年。哭得死去活来的父母和妻子相携着来看他,他也向家人保证一定会好好改造,争取早日出去。
第二次来探监的时候,红着眼、更红着脸的妻子跟他说了怀孕的事,他听了半天无语,最后狠了狠心,说:“你把他打掉吧,我不想你等我这么多年,你现在还年轻,再找个能安分守己,好好过日子的,你只要过得好,我在这里边也就心安了。”妻子听了,红着的眼里终于滴下泪来,呜咽着说:“你好好改造,争取早点出来,我会把孩子生下来,等你团聚。”
一年、两年,因有了盼头,监狱里的日子倒也不如外边的人所想象的那样难熬,刘春明因为在一次火险中有立功表现,又获减刑三年。
三
等刘春明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,儿子刘智已经8岁了。
几年的监狱生活,已经把他历练成一个铁石心肠的铮铮汉子。父母已经去世,妻子也和娘家的哥哥也就是他的老大断了来往,带着小刘智艰难度日,靠给人打短工,挣点微薄的工资。同龄的孩子早已经从托儿所、幼儿园一路上到小学里去了,可他这可怜的儿子正在妈妈打工的附近捡破烂贴补家用,8岁大的儿子还从没吃过蛋糕。坐在床上的他听着妻子的话,再心硬,也掉泪了。最后,妻子说:“儿子每天都在扳着手指算你出来的日子,我给他说过,等爸爸出来,你过生日的时候,让他给你买大大的蛋糕。”
紧紧搂着单薄瘦小的儿子,他心里不知有多愧疚,咬牙发誓:“以后再不胡来,一准安分守己,给妻儿一个安安稳稳的家。”
可是,“树欲静而风不止”,那些道上的弟兄听说刘春明出来了,成群结队的来找他,在他们的蛊惑下,他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,对妻儿的歉疚也渐渐地被抛到了脑后。
那晚,伤透了心的妻子和刘春明摊牌,要么和那些狐朋狗友断了来往,要么就抛下妻儿独自去飞吧,自此再不和他们有任何的瓜葛。看着嘤嘤哭泣的妻儿,刘春明的心软了下来,答应妻子再也不和那些人有来往,找份工作,安享天伦之乐。妻子看他松了口,为防他反复,遂做出一个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决定:迁移,投奔一百多公里以外的老舅家,不再回来,以绝后患。思虑再三,他点头同意。
四
说走就走,第二天,他们就开始收拾。
打包的时候,电话响了,刘春明去接听,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,放下电话,从仓库里翻出早先藏在那儿的砍刀,一回身,妻子堵在身后,眼里冒出火来,质问他去哪儿,他急急地说:“我回头和你解释,我的兄弟被人打,我如果不出头,以后还咋在道上混?”他妻子一听心都凉了,昨晚答应得好好的,原来心里还是放不下他的所谓江湖啊!
妻子看着刘春明的眼睛,平静地说:“你想好了,只要今天你出了这个门,我就死给你看,你可别后悔!”他这时都急红眼了,哪还能听进这些话,一伸手把她扒拉到一边,骑上摩托车就跑得没影了。
刘春明妻子的心就如三九天喝了井中凉水一般,伤透了……
那边几个挑衅的小毛孩儿见了气势汹汹的他,先自软了,有些眼明的赶忙自打耳光,说是有眼不识泰山什么的,讲尽了好话。他这时也不想将事闹大,踢了他们几脚,让他们滚了。
等刘春明志得意满回家的时候,才知道塌了天了。
刘春明的妻子已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在卫生间里。他当时懵了,心脏也好像骤停。他疯了一般解下妻子,打电话找急救车,给妻子人工呼吸,可是,一切都晚了,做什么都无法挽回他的罪孽了……
五
安葬了妻子,刘春明心灰意冷,再也没有生活下去的欲望了,每日里借酒浇愁,买醉度余生。可却苦了小刘智,那么小的孩子,每天除了捡破烂,还要照顾晨昏不分的他,可小刘智硬是咬牙挺了下来。
后来,在那帮狐朋狗友的引诱下,刘春明在酗酒之外又添了赌博的恶习,可他哪来的钱呢?只好借高利贷,一输再输,一借再借,最后被那帮人追杀,整日躲在家里提心吊胆,就怕哪一日被人抓住,小命不保。
那天早上,院门被咚咚地擂响了,他打个冷战,嗖地就钻到了床下,剩下小刘智一人站在那儿打颤,发呆。
那两扇摇摇欲坠的门,终是挡不住屠夫一样的打手们,七八个大汉一拥而入,手持利器,一阵敲打,乒乒乓乓,能砸的都砸了个干净,最后,竟有一人提了麻袋,抓住小刘智往里塞,小刘智吓得啊呀一声哭了起来,拼命挣扎。躲在床下的刘春明爬了出来,一把搂住自己的儿子,哀求他们宽限些时日,说尽了好话,可还是不行,他们说你欠了那么多的债,猴年马月也还不上,不如让你儿子顶账,你放心,我们会把他卖给好人家。
刘春明就和那些人夺自己的孩子。可怜小刘智吓得脸都青了,哆嗦着说:“爸,你救我,救我……”刘春明的心忽的就一热,这孩子自从出生,何曾享过一天福?都是自己造的孽啊!他愧啊!他用双臂紧紧地箍住小刘智小小的身躯,一任雨点般的拳头砸在自己的身上,就这样撕拽着到了院子里。
那领头的汉子看刘春明这般护崽,恼羞成怒,一声吆喝,几个人竟硬生生掰断了他的手指,终于抢了他的孩子。刘春明肝肠俱裂,那是他的骨肉啊!他疯了一般和他们打在一起,有人从腰后抽出刀来,一下子捅在他身上……
一瞬间,仿佛电影中定格一般,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动作,傻了一般,看着那血往外冒。还是小刘智先反应过来,挣脱那些人的魔手,扑向刘春明。刘春明不相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的刀把,喃喃着什么,慢慢地倒了下去。所有的人作鸟兽散,剩下吓傻了的儿子和倒在血泊里的他……
六
抢救了6个小时,刘春明总算是活了过来。护士将刘春明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,小刘智扑上去,看着刘春明微微呼吸着的胸口,小刘智眼含着泪,无声地笑了一下。
一天一夜,小刘智就一直坐在那儿守着自己的爸爸,就那样抓住刘春明的手,说:“爸爸,不准你死,你死了我怎么活啊?爸爸,爸爸,不准你死,你说要给我买蛋糕的,你说要送我上学的,你不准死……”
实在太累,刘春明真想就这样睡下去,好长时间没睡过这样安稳的觉了。可是恍惚中,他听到儿子的呼唤,心里就一激灵,不行呀,睡着了,他声声泣血的小刘智怎么办啊?小刘智没了娘,还能再让他没爹?可刘春明的眼皮重死了,怎么用劲也睁不开,他就试图动动握在儿子手中的手指,用劲再用劲,指尖终于颤了一下,敏感的小刘智一下子感觉到了,惊叫道:“我爸醒了,醒了,天啊,醒了啊,呜呜呜……”
医生赶来的时候,看到有泪正从刘春明那紧闭的眼睛里一颗一颗地滑下来……
责 编:熊正红
题 图:石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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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春明躺在泥泞里,痛苦地抽搐着,插入胸口的刀把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着,粘稠的血流了一地。他那8岁的儿子刘智跪在那儿哭得声嘶力竭,已是几近干嚎了。
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却没人敢动他,那刀插得太深。有人摸出手机打了110、120,不一会儿,两拨的人都来了,有人就大喊,快,车来了,车来了。那正在哀哀痛哭的小刘智疯了一般叫道:“医生,救我爸!爸,别怕,车来了,爸呀,不准死……”
急救车呼啸而去,小刘智却没能跟着走,脚一软,瘫了下去。本来要散去的人们又慌忙把小刘智抱起来,抚胸口、掐人中,过了好半天,总算缓了过来,小刘智立马惊慌地大叫:“我爸呢?唉呀,我爸呢?把我爸抬哪去了?”围着的人已经开始掉泪了。
警察把小刘智抱到车里,安抚了半天,他才安静下来。
二
九年前,刘春明还是一个阳光青年,每日里除了上班,最大的爱好就是看武侠小说,最喜欢做的梦就是像金庸小说里的大侠一样行侠仗义,杀富济贫。他交了好些社会青年,大家在一块儿大碗喝酒,大口吃肉,凭空想象着自己就是这现实生活里的绿林好汉,“路见不平一声吼,该出手时便出手”。因为这个,时常惹祸,父母不知道为他担了多少惊,受了多少怕。后来,他爱上了一个姑娘,也就是他现在的妻子。那姑娘是他们帮里老大的妹妹,腼腼腆腆,很文静的一个女孩子。姑娘也钟情于他,在老大和他父母的操持下,给他们完了婚,由此,他那颗不安分的心也稍稍地定了下来。
没想到,恩恩爱爱的蜜月还没度完,刘春明就出了事情。
那天,帮里的弟兄在外边和人发生口角,动了刀子,因人寡,吃了大亏,遂回来搬救兵。他刚好和妻子来看老大,为报老大的知遇之恩,掂上砍刀冲出门去……
结果,刘春明因持刀伤人,被判了12年。哭得死去活来的父母和妻子相携着来看他,他也向家人保证一定会好好改造,争取早日出去。
第二次来探监的时候,红着眼、更红着脸的妻子跟他说了怀孕的事,他听了半天无语,最后狠了狠心,说:“你把他打掉吧,我不想你等我这么多年,你现在还年轻,再找个能安分守己,好好过日子的,你只要过得好,我在这里边也就心安了。”妻子听了,红着的眼里终于滴下泪来,呜咽着说:“你好好改造,争取早点出来,我会把孩子生下来,等你团聚。”
一年、两年,因有了盼头,监狱里的日子倒也不如外边的人所想象的那样难熬,刘春明因为在一次火险中有立功表现,又获减刑三年。
三
等刘春明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,儿子刘智已经8岁了。
几年的监狱生活,已经把他历练成一个铁石心肠的铮铮汉子。父母已经去世,妻子也和娘家的哥哥也就是他的老大断了来往,带着小刘智艰难度日,靠给人打短工,挣点微薄的工资。同龄的孩子早已经从托儿所、幼儿园一路上到小学里去了,可他这可怜的儿子正在妈妈打工的附近捡破烂贴补家用,8岁大的儿子还从没吃过蛋糕。坐在床上的他听着妻子的话,再心硬,也掉泪了。最后,妻子说:“儿子每天都在扳着手指算你出来的日子,我给他说过,等爸爸出来,你过生日的时候,让他给你买大大的蛋糕。”
紧紧搂着单薄瘦小的儿子,他心里不知有多愧疚,咬牙发誓:“以后再不胡来,一准安分守己,给妻儿一个安安稳稳的家。”
可是,“树欲静而风不止”,那些道上的弟兄听说刘春明出来了,成群结队的来找他,在他们的蛊惑下,他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,对妻儿的歉疚也渐渐地被抛到了脑后。
那晚,伤透了心的妻子和刘春明摊牌,要么和那些狐朋狗友断了来往,要么就抛下妻儿独自去飞吧,自此再不和他们有任何的瓜葛。看着嘤嘤哭泣的妻儿,刘春明的心软了下来,答应妻子再也不和那些人有来往,找份工作,安享天伦之乐。妻子看他松了口,为防他反复,遂做出一个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决定:迁移,投奔一百多公里以外的老舅家,不再回来,以绝后患。思虑再三,他点头同意。
四
说走就走,第二天,他们就开始收拾。
打包的时候,电话响了,刘春明去接听,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,放下电话,从仓库里翻出早先藏在那儿的砍刀,一回身,妻子堵在身后,眼里冒出火来,质问他去哪儿,他急急地说:“我回头和你解释,我的兄弟被人打,我如果不出头,以后还咋在道上混?”他妻子一听心都凉了,昨晚答应得好好的,原来心里还是放不下他的所谓江湖啊!
妻子看着刘春明的眼睛,平静地说:“你想好了,只要今天你出了这个门,我就死给你看,你可别后悔!”他这时都急红眼了,哪还能听进这些话,一伸手把她扒拉到一边,骑上摩托车就跑得没影了。
刘春明妻子的心就如三九天喝了井中凉水一般,伤透了……
那边几个挑衅的小毛孩儿见了气势汹汹的他,先自软了,有些眼明的赶忙自打耳光,说是有眼不识泰山什么的,讲尽了好话。他这时也不想将事闹大,踢了他们几脚,让他们滚了。
等刘春明志得意满回家的时候,才知道塌了天了。
刘春明的妻子已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在卫生间里。他当时懵了,心脏也好像骤停。他疯了一般解下妻子,打电话找急救车,给妻子人工呼吸,可是,一切都晚了,做什么都无法挽回他的罪孽了……
五
安葬了妻子,刘春明心灰意冷,再也没有生活下去的欲望了,每日里借酒浇愁,买醉度余生。可却苦了小刘智,那么小的孩子,每天除了捡破烂,还要照顾晨昏不分的他,可小刘智硬是咬牙挺了下来。
后来,在那帮狐朋狗友的引诱下,刘春明在酗酒之外又添了赌博的恶习,可他哪来的钱呢?只好借高利贷,一输再输,一借再借,最后被那帮人追杀,整日躲在家里提心吊胆,就怕哪一日被人抓住,小命不保。
那天早上,院门被咚咚地擂响了,他打个冷战,嗖地就钻到了床下,剩下小刘智一人站在那儿打颤,发呆。
那两扇摇摇欲坠的门,终是挡不住屠夫一样的打手们,七八个大汉一拥而入,手持利器,一阵敲打,乒乒乓乓,能砸的都砸了个干净,最后,竟有一人提了麻袋,抓住小刘智往里塞,小刘智吓得啊呀一声哭了起来,拼命挣扎。躲在床下的刘春明爬了出来,一把搂住自己的儿子,哀求他们宽限些时日,说尽了好话,可还是不行,他们说你欠了那么多的债,猴年马月也还不上,不如让你儿子顶账,你放心,我们会把他卖给好人家。
刘春明就和那些人夺自己的孩子。可怜小刘智吓得脸都青了,哆嗦着说:“爸,你救我,救我……”刘春明的心忽的就一热,这孩子自从出生,何曾享过一天福?都是自己造的孽啊!他愧啊!他用双臂紧紧地箍住小刘智小小的身躯,一任雨点般的拳头砸在自己的身上,就这样撕拽着到了院子里。
那领头的汉子看刘春明这般护崽,恼羞成怒,一声吆喝,几个人竟硬生生掰断了他的手指,终于抢了他的孩子。刘春明肝肠俱裂,那是他的骨肉啊!他疯了一般和他们打在一起,有人从腰后抽出刀来,一下子捅在他身上……
一瞬间,仿佛电影中定格一般,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动作,傻了一般,看着那血往外冒。还是小刘智先反应过来,挣脱那些人的魔手,扑向刘春明。刘春明不相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的刀把,喃喃着什么,慢慢地倒了下去。所有的人作鸟兽散,剩下吓傻了的儿子和倒在血泊里的他……
六
抢救了6个小时,刘春明总算是活了过来。护士将刘春明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,小刘智扑上去,看着刘春明微微呼吸着的胸口,小刘智眼含着泪,无声地笑了一下。
一天一夜,小刘智就一直坐在那儿守着自己的爸爸,就那样抓住刘春明的手,说:“爸爸,不准你死,你死了我怎么活啊?爸爸,爸爸,不准你死,你说要给我买蛋糕的,你说要送我上学的,你不准死……”
实在太累,刘春明真想就这样睡下去,好长时间没睡过这样安稳的觉了。可是恍惚中,他听到儿子的呼唤,心里就一激灵,不行呀,睡着了,他声声泣血的小刘智怎么办啊?小刘智没了娘,还能再让他没爹?可刘春明的眼皮重死了,怎么用劲也睁不开,他就试图动动握在儿子手中的手指,用劲再用劲,指尖终于颤了一下,敏感的小刘智一下子感觉到了,惊叫道:“我爸醒了,醒了,天啊,醒了啊,呜呜呜……”
医生赶来的时候,看到有泪正从刘春明那紧闭的眼睛里一颗一颗地滑下来……
责 编:熊正红
题 图:石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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